家裡電視有莫名的電影台可以看,就有機會看到莫名的好電影。昨天重看一次【飲食男女】,今天又看到【Tony Takitani: 東尼瀧谷】。

東尼瀧谷的父親,Shozaburo Takitani,是個吹伸縮號的爵士樂手,二次世界大戰之前去了上海,在十里洋場的爵士酒吧裡自顧自的吹奏著伸縮喇叭,他既不關心這所謂的世界大戰,更不是什麼厲害的間諜,他只是個恰巧活在戰火蔓延下中國的日本人。Shozaburo 在戰爭爆發後被關進監獄,而他是能活著走出監獄僅存兩人的其中之一。回到日本後,過了幾年遊蕩的生活,最後娶了一個遠房的親戚當老婆。老婆懷孕生下孩子三天後就去世了, Shozaburo 一個美國將軍朋友建議「不如你就把這個孩子取跟我一樣的名字吧。」所以東尼瀧谷雖然是一個在日本出生,裡裡外外百分之百的日本人,卻有著一個英文名字 - Tony。

一個活在戰敗後日本的孩子,居然有一個英文名字,想當然爾不會太受歡迎,加上父親總是在外地公演,東尼被迫(或者該說天生)習慣一個人孤獨的生活。
他孤獨的長大,成為一個有自己工作室的插畫家,不跟人做必要性以外的接觸,一直到他認識了一個女孩,一個他這樣形容的女孩:
“I've never met anyone who inhabits their clothes with such obvious relish as you.”

(以下不再介紹故事情節,想知道更詳細的資料可以去http://www.tonytakitani.com/)

電視的影片簡介是這樣的:
“導演已如夢似幻的拍攝手法,描述一個奇怪的男人,孤獨的長大,一直到他遇到並迷戀了一個有嚴重購物癖的女人,故事由此展開…”

基於這個簡介,我一直以為我在看的是一部血腥變態殺人電影,猜想男人最後應該會發狂殺掉這個為了買衣服而敗光他錢的女人,這絕對是被老婆壓榨的可憐男導演/編劇,變相的一種復仇方式。

其實只是我想太多了。看了十分鐘就覺得這應該不會是一部血腥殺人電影。

電影色調冷冽,大量旁白先由第三人開始敘述,一直到最後一兩句話時則由影中主角承續,對著鏡頭完成整段話。大部分的佈景深度都很淺,運鏡採用由左到右連續捲軸式不間斷緩慢移動。我在看時一直在想這個導演應該是搞舞台劇出身的吧~看起來好像舞台劇一幕一幕又一幕的。看完之後上網找了資料才發現原來這部電影是改編村上春樹「萊辛頓的幽靈」其中的同名短篇 - 東尼瀧谷。於是才了解導演為什麼要選擇這種捲軸式的拍法,這就跟翻書的感覺一樣嘛!一頁一頁又一頁的~

我曾經沈迷村上春樹一陣子,一直到後來總覺得他寫來寫去都是一個樣,冷飯熱炒。反正就是一個人在家煮義大利麵,喝咖啡、牛奶、啤酒、紅酒,餵貓,聽爵士樂,抽煙,游泳、慢跑,跟女人睡覺,路上碰到很久以前認識的人,聽那些人講些奇怪的故事,聽完也就聽完了。他筆下的人物做的事,幾乎都是可以獨立完成的,偶而人物有所交集,也都只是剛好遇到,下一秒某位人物消失,主角也不會花太多力氣去把他們找回來,最多只是恰巧看到聽到聞到什麼、勾起回憶五秒罷了。

反正孤寂感是整個浸到骨子裡去就是了,但是雖然如此,這些人物對孤單這件事,卻往往抱持著,喔~如果事情是這樣就這樣的心情。

我小時候可能想一個人在家喝紅酒、煮義大利麵、養貓很讚,所以才愛讀村上,對那種深層的孤獨,是無法體會的。
後來不是一個人,所以不讀村上。
現在一個人在家喝茶、煮義大利麵、養貓,卻不必讀村上了。那種滲進血裡的孤寂,不需要想像,是這樣就這樣吧~

人生的荒涼是沒有道理的,當你開始問「為什麼會這樣」時,就著了它的道了。
「非不見真如,而能了諸行,皆如幻事等,雖有而非真」

片子本身真還有村上的味道,可惜我不喜歡他改編的結尾。
怎麼樣都還是應該保存小說中「東尼瀧谷這回真的變成孤伶伶孑然一身了。」的結局,比較對我的味。導演 市川準,畢竟還是個入世較深的傢伙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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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picowawa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3) 人氣()